圆秋

雾里看花没有发生任何事

【盾铁】关于“我爱你”

Summary:众所周知,当人们把重音放在不同的字上时,整句话的意思都会微妙地不同。

 一发完/内战提及/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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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尼·斯塔克年轻时的风流韵事至今仍是不少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这个花花公子对付姑娘们可有他的一套啦。”


   晚餐过后是闲谈时间,大概是全世界共有的规矩,在这个偏远的乡间也不例外。史蒂夫借宿的这户农家的男主人故作神秘地向前倾身,摆摆手让史蒂夫靠近一点。

 

  从毫不相干的人嘴里听说托尼的事儿,对于史蒂夫来说还挺新鲜。于是他好奇地坐直了身子,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史蒂夫认真的样子显然很大程度上取悦了农夫。他眯起眼睛嘿嘿笑了,清了清喉咙,添油加醋抑扬顿挫地描述起他不知从哪儿听来的托尼·斯塔克的逸事。

 

  “据说斯塔克在对姑娘们说'我爱你'的时候,重音会放在不同的字儿上。这当然是那小子的暗号啦。能叫人一听就晓得,他是想跟你上床呢,是想跟你玩玩恋爱呢,还是别的什么。”

 

  嗨,听听他那轻浮嘲讽的口气。

 

  史蒂夫皱紧了眉头,几乎要摆出他那副严肃得不行的美国队长脸,义正辞严地为自己的好队友辩护一番了。但夜色朦胧,正讲到兴头上的农夫并没有注意到史蒂夫表情的变化。史蒂夫也只好耐着性子听他讲下去,双手在桌子底下不自觉地捏成了拳头。

 

  不过先别管农夫之后夸大其词的那番关于托尼·斯塔克如何用这招欺骗了一个姑娘的感情有几分真几分假,这位前花花公子在说话时对重音有着异乎寻常的执着,倒是确实一点儿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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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好吧,如果你真的想听的话——”棕发男人俏皮地眨了眨眼,“爱你。”

 

  站在他面前的金发女郎气得肩膀都颤抖了起来。她抿紧了下唇,好像花了毕生力气才没叫自己大吼出声。

 

  “我以为你是想认真跟我发展一段关系,斯塔克。”

 

  “我确实是的。”

 

  “没有任何一个真正陷入爱情的人会如此强调自我,托尼,”她语调有些苍凉,“别以为我不懂你那套重音的把戏,或者是你自己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我只能说,如果你对你接下来的每一任都像对我这样,你的所有关系都会无果而终。”

 

  说罢她甩了甩自己那头金发,蹬着过于高的鞋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彼时托尼·斯塔克对于这样的论调只是一笑置之,认为不过是女孩子在没能得到她想要的东西时赌气的咒骂,却不想不论是这位与他交往没多久的姑娘对他的性格一语中的也好,是她孩子气的诅咒一语成谶也好,接下来的事情就那么真真实实地发生了。

 #

  “我爱你,”托尼看着佩珀拎着大包小包离去的背影,近乎绝望地重复,“我爱你。”

 

  佩珀塌下肩膀,无奈地丢下手里的行李,转过身来面对托尼。

 

  “我也爱你,”她说,“你知道的。”

 

  “那要我怎么做你才能留下来?”

 

  “不再痴迷于你那些盔甲,不再把自己的命当儿戏?”

 

  “……”

 

  “看吧,你做不到。”

 

  佩珀耸耸肩。

 

  “……我也做不到。你没办法放弃钢铁侠,因为离开了它你就不再是你了。但我也无法再忍受这种担惊受怕的生活。”

 

  托尼泄气地垂下了头,自暴自弃地甩开手里的扳手,那金属物件狠狠砸在工作台上,发出“哐”的巨响。

 

  佩珀轻柔地叹一口气,走上前去将托尼抱进怀里,就像曾经每次托尼临近崩溃边缘时她会做的那样,将手指插进他的发间,轻轻地按摩着他的头皮。

 

  “我没有放弃你,托尼。恋人也好朋友也好,我依然爱你,我依然在你身边,不过换了个位置罢了。”

 

  托尼不说话,只把头往佩珀怀里用力埋了埋,在她的丝绸衬衫上蹭开自己眼角滑落的液体。

 

  “我爱你,佩珀,”托尼喃喃,“你爱吗?”

 

  “我爱你,托尼。”

 

  托尼不再接话了。

 

  他觉得自己大概永远听不到想要的答案。

 

#

  “我不知道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托尼。”

 

  这是史蒂夫·罗杰斯与托尼·斯塔克交往的第十七天,是托尼每天都后悔得恨不得宰了那答应史蒂夫告白的小子——也就是他自己的第十七天,是史蒂夫执行“半夜去工作室找回托尼”任务的第十七天,是托尼被PTSD纠缠不休的鬼知道第几天。

 

  也是托尼想尽办法躲开史蒂夫的第十七天。

 

  但是要怪就怪之前自己昏头昏脑地把最高权限给了史蒂夫,不论他躲在哪个角落,都能被史蒂夫和贾维斯联合着挖出来。

 

  “我要把你捐给随便哪所大学,贾维斯,我已经决定了。你不再是爸爸的乖宝宝了。”托尼头也不抬地嘟哝,手上仍忙着MK天知道几号的活计。

 

  “你还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托尼。”

 

  史蒂夫抱着双臂,皱起眉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看着我。托尼。看着我。”

 

  托尼这才磨磨蹭蹭地放下手里的工具,慢吞吞地转过身来。眼睛东瞟西瞟,就是不把目光望史蒂夫身上放。

 

  “我不知道我还得跟你说多少遍你才愿意接受我……”

 

  史蒂夫看着托尼躲躲闪闪的眼睛,叹了口气,接着说:

 

  “不过让我再说多少遍也没关系。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爱,托尼,我爱。你不必对我掩藏什么。”

 

  老天在上。

 

  ……这可真是了不得的告白啊。

 

  托尼倏地抬眼,呆呆地望向史蒂夫。

 

  空气有好一会儿都是粘稠的静默。托尼有些看不懂史蒂夫那双暗沉的蓝眸里翻滚的都是怎样的情绪。

 

  可史蒂夫却笑了。那汪墨似的蓝在托尼眼里突然变得清澈起来,盛满了显而易见的温柔。

 

  “你终于肯看着我的眼睛了,托尼。”他说。

 

  托尼触电一般地缩回目光。嘴里又低低地咒骂着“该死”“我大概出了什么问题”之类的话,扭动身子想要缩进墙边上,但是史蒂夫没给他这个机会。

 

  超级士兵轻而易举地就将小个子男人固定在桌旁,扭过他的脸,望进那双迷人的焦糖色眼睛里去,语调无比认真:

 

  “我问过贾维斯了。很抱歉,但是他确实告诉了我一些事情。我不在乎半夜是不是会有一具冷冰冰的盔甲挤到我们中间,事实上,我会在那发生之前阻止它,也阻止你的噩梦——别用那种不相信的眼神看着我,托尼。我参过军,在夜间的警觉度比你高上不止一个等级。再说了,”

 

  他顿了顿,又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来:

 

  “我们不仅是恋人,也是搭档。我是个超级士兵,你不必担心把我置于险境。而我对你的唯一希望就是能多按计划行事。”

 

  托尼无意识地用手指抠着桌边,抿了抿嘴,道:

 

  “别指望用几句好听的话就哄得我接受你的任何要求,老冰棍。我可是个花花公子。再说,我喜欢随机应变。像个老古板似的服从命令不是我的风格。”

 

  “这个我们可以留到以后再谈。顺便,是前花花公子。”史蒂夫慢慢地把手指挤进托尼的指间,再扣上他的手背,轻轻摩挲。

 

  “我们也不是……恋人。”

 

  “这由不得你。”

 

  托尼本还想张口反驳什么,却被一个绵长的亲吻堵住了接下来所有的话语。

 

  包括那一句“我也爱你”。

 

  不过以后总是会有时间的。

 

  他被史蒂夫用唇舌撩拨得晕乎,迷迷糊糊地想着。

 

#

  以后总是有时间的。

 

  每次托尼想要张口对史蒂夫说那三个字,却总是欲言又止,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一样。但史蒂夫总是不在乎似地笑得宠溺,把嗯嗯啊啊应着的他摁进怀里。

 

  以后总是有时间的。

 

  那时的他们都这么想。

 

  ……但是。

 

  “我真讨厌你。有时候我真的想揍碎你那口完美的大白牙。”

 

  他居高临下地怒视着面前的史蒂夫,咬牙切齿地说,咬牙切齿地吞下了后半句话。

 

  ……可我你。

 

  “对不起,托尼。你知道我别无选择。但他是我的朋友。”

 

  他从面罩后面看着史蒂夫,他得感谢自己现在几乎被武装到了牙齿,这样史蒂夫就听不见他语调的破碎,看不见他眼里的绝望。

 

  ……可我你。

  

  “我曾经也是……”(So was I......)

 

  他颤抖着嗓音吐出这么半句,电子音将它完美地修饰得不带一丝感情,后半句却哽在他的喉咙里,化成一声悲哀的呜咽。

 

  ……被你爱着的。

 

#

  他带着冬日战士走了。

 

  托尼麻木地看着他们两人离去的背影,脑子里却闪过一些很久以前,久到他都觉得自己早已忘却的画面来。

 

  在他模糊的记忆里,一个踏着过于高的尖头鞋的金发女郎曾对他说,你把自己看得太重了。如果你对你接下来的每一任都像对我这样,你的所有关系都会无果而终。

  

  她那时的话和美国队长架着冬日战士远走高飞的画面构成了一个无比精妙的讽刺,精妙到托尼都忍不住大笑起来,颓然地跌坐在西伯利亚的冰天雪地里,肩膀不住地耸动着,像个神经质的疯子。

 

  他和史蒂夫太不一样,他早就知道。

 

  而他们两个人又都不愿意放下自己,即使到了如今这般的局面仍不回头。

 

  “我想我不能和你在这项协议上达成一致了,托尼。我很抱歉。但是有些东西是我必须守护的。”

 

  “我也很抱歉,队长。”

 

  托尼哑声喃喃。

 

  “我也无法放弃。”

 

  ……但该死的。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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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蒂夫第十次偷偷瞟向手表。

 

  面前的男人仍然在滔滔不绝,话题已经从托尼·斯塔克的重音癖好转向了他的金发迷恋,而史蒂夫的思绪显然已经飘远了。

 

  “不好意思,”在农夫恶劣地想与史蒂夫谈谈斯塔克是怎样“有个好屁股”时,史蒂夫忍无可忍地站起身,保持着他最后一点儿忍耐与礼貌,“天太晚啦,我想我得回家了。”

 

  “噢,噢……”

 

  农夫愣了愣,撑起身子来想要送史蒂夫离开:

 

  “那你说的苹果树苗的事儿……”

 

  “我想我们以后再联系吧。”史蒂夫跨上了摩托,微笑着说。

 

  “可是……”

 

  “哦对了,”史蒂夫拧动钥匙打起火,在发动机轰鸣的响声中冲农夫说:

 

  “也许托尼·斯塔克是个会耍把戏欺骗姑娘们感情,自我迷恋,固执得不可救药,随意散漫的浑小子,但是——”

 

  史蒂夫头也不回地骑走了,尾音隐没在空气中,引得农夫在后面追着他大喊“但是什么啊?!”

 

  但是——

 

  我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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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到背后的热度和重量,托尼习惯性地向后靠去,眼睛始终没离开手里的平板。

 

  “我回来了,托尼。”

 

  “带回我要的树苗了吗?”

 

  “……没有。”

 

  托尼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费力地扭过头去看他:

 

  “史蒂夫·罗杰斯,今天早上出门前我怎么跟你说的来着?”

 

  史蒂夫不答话,只把头在他的颈窝里蹭蹭。

 

  “别以为你装成条金毛我就能迅速原谅你。”

 

  “……托尼。“

 

  “嗯?”

 

  “我爱你。”

 

  “噢……”

 

  棕发男人的语气软了下来。

 

  “你的回答呢?”

 

  “先解释我的树苗。”

 

  “不,你先回答。”

 

  美国队长不依不饶。

 

  “好吧,”托尼无奈地叹口气:

 

  “我也爱你。”

 

  托尼·斯塔克,这位前花花公子在说话时对重音有着异乎寻常的执着,这话曾经确实一点儿不错。但在他和史蒂夫·罗杰斯给彼此套上结婚戒指的几个年头过后,这种习惯就奇迹般地自行消失了。

 

  当然,托尼·斯塔克还是那个托尼·斯塔克,只不过他和史蒂夫在磕磕碰碰数年后终于知道了如何张开自己的刺儿又不扎到对方,他也学会了敞开自己,叫史蒂夫和他一起承担。至于早先担心得不得了的那些事情,现在看来都是无谓的了。

 

  史蒂夫见过他最不近人情的时候,最焦虑恐慌的时候,最脆弱悲哀的时候。他们肆无忌惮地打碎彼此的心,事后又颤抖着双手一片片将它们粘在一起。他们至今仍常常吵架,但是无论如何——

 

  “你早就知道我是个自我迷恋,固执得不可救药,随意散漫的浑球——”

 

  “没错我早知道了。”

 

  “是啊这可真够糟糕那我们要不要就——”

 

  “可我爱你。”

 

  “别学我年轻时候爱玩的把戏,罗杰斯。”

 

  “你明明挺享受的。”

 

  “对,没错,快,再说一遍——”

 

  “我爱你。”

 

END.

  

 “Everyone can start again……”

“To begin with,all you need is l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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